南巫山

反正不H管什么攻受

挚友难交10(关周/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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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水长流,挚友难交

本章关键词:吊桥效应


一年时间结束,沉淀完毕的关宏峰回到支队,直接跳过刘长永成为了长丰支队支队长。两个礼拜之后,周巡降级申调队长助理,也回到了支队。

他弟听说了消息,给他送来了份升职礼物。打开包装发现是一个钱包,里面还装了他们哥俩和母亲在病床前的那张合照,放照片的位置小,关宏宇贴心地把自己那边的身体叠了起来,才给全塞进去。

从和高亚楠家里人见面的打击里缓了过来之后,关宏宇又恢复了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站在他面前信心满满地宣布着:“哥,我决定了,我要好好搞出番正经事业出来,然后再去亚楠他们家提亲。”

“那高亚楠那……”

“她说她等我。”关宏宇挑着眉毛冲他笑:“但是她也说了,要是发现我有什么不规矩,她就去相亲找个门当户对的凑合过。”

“那你得好好干,别辜负了人家。”

“那必须的。”

看着他弟雀跃的模样,关宏峰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又给他加了把劲:“我对你有信心。”

听得这话,关宏宇更有精神了:“哥,你说我这也就算是解决了,你那边什么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

“就,我嫂子,有没有动静了啊?”

“你怎么跟周巡一个德行,都想着给我找对象?”

“啥?他也这么说?”关宏宇看起来有些意外,“可亚楠跟我说他……”

“她说什么了?”关宏峰眼神瞥过去,他弟转了转脖子,避开他的视线讪讪地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是我多想了。”


又平平稳稳过了几年,周巡撺掇着自己师妹武玲玲也来加入了支队,给关宏峰当了队长助理,行动间很有种撮合的意味在里头。

关宏宇搞了家物流公司,特俗气地用自己名字命了名,被周巡好一顿嘲笑,但生意做得有声有色,算是在津港闯出了名堂。老丈人那边拗不过女儿,这几年又看他表现得这么好,也出现了松口的迹象。

吴征添了个儿子,周巡在出差的时候看到个长命锁觉得挺可爱就买了下来,包好放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天台上,等过几天再去看时已经不见了,原本放着礼物的地方有块石头压着包烟,烟下还有张手写的纸条——“给干爹的回礼”,周巡乐呵呵地给收了下来。


就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一声枪声终结了这一切。

在一次行动中,武玲玲因公殉职。因着胸口那一枪是关宏峰的配枪打出来的,而当时只有他和周巡还有武玲玲在,按照流程,他们分别接受了上级的调查。

虽然都明白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牺牲本就是难以避免的,但武玲玲的死亡仍然像一道阴影罩在了整个支队的头上。

他们的队长关宏峰也因为这件事消沉了很多,甚至于晚上都很少出门了。有人打听到他现在正在接受正规的心理治疗,跟队里人一说,大家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因为同样接受了调查,周巡了解的细节比旁人会更多一些。他知道玲玲是在关宏峰面前死掉的,打中她的还是别人从他手中夺走的配枪,可想而知他心里有多难受。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关宏峰自从那件事之后就一直躲着他,最直接的上次看到他迎面走来关宏峰竟然一个九十度的转身去了法医实验室,问题是那几天实验室里的人都去进修了,里面其实一个人都没有!

这天关宏峰又早早地离开了支队,周巡完成工作回到家里,躺床上越想越愁,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还是没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被子弹垂直射入胸腔时,人会有猛烈的被撞击感,弹道穿过心脏造成撕裂样疼痛和大出血,伴随着失血过多而来的是寒冷和虚弱。

武玲玲躺在他怀里,白硬突出的指节紧紧扣住他的手臂,呛到肺里的血块堵住了气道,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尖叫。

不,关宏峰听见了,她就是在尖叫。她嘴巴大张着,音调高到几乎使得他耳鸣的叫声从那里迸发出来。

“撑住了玲玲!”手指徒劳地捅进伤口里,关宏峰试图用手堵住她心脏上出血的孔。但她还是在尖叫,血也依旧在流,仿佛无止境渗出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溢出,浸满了整个地面。

有脚步声自耳边响起,他慌乱地抬起头,看到周巡从黑暗的角落走了过来,穿着警服,眼神灼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快叫救护车!”他像是发现了救星一样朝着周巡大吼,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手掌下的身体逐渐冷却,心脏在他指尖跳动得越来越慢,但他不敢移开按住伤口的手指,只能继续冲着周巡喊:“她快不行了!快叫救护车啊!”

这时,周巡才终于动了。然而他并没有按照他要求的去叫救护车,而是蹲下了身子让视线和他齐平,伸出右手按住了他堵住伤口的那只手。他扯起嘴角,眼神却没有一点笑意,保持着这样诡异的笑容,周巡对着他轻声说道:“可是关宏峰,她已经死了啊。”

呼吸急促得让他有些眩晕,关宏峰颤抖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根本就挣不开,不只是胳膊,整个身体都像是被定住了一眼,他被迫着只能一直盯着对方的脸。周巡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有鲜血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一滴滴地落在了关宏峰的手背上,热得灼人,那张淌满鲜血的脸凑近他,像情人间喃喃低语一样伏到耳边:“你看,我也……”

关宏峰从梦中惊醒,汗水已经完全浸湿了他的睡衣。


向上面汇报武玲玲的死亡时,关宏峰其实是想直接说出真相的,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具体为什么当初他决定编个谎话把自己摘出去,关宏峰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是对面的人数超出了情报太多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到来?是那辆车出现碾过她的时间太巧合?是因为她和去叫增员的周巡一起消失了那么久却又独身出现的行为太不符合常理?还是这一切只是他单纯地不肯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而找的理由?

不管是因为什么,在关宏峰选择了隐瞒事情真相的那天开始,一部分的他就永远地封锁在了那个集装箱里,剩下的那点残缺的灵魂懦弱到根本无法再应对黑夜。

即使已经见过了好几个心理医生了,在他有心隐瞒的情况下,还是没有人能真正地解决他的问题。一开始还可以用药物给他控制住,但用药一段时间后他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就开始失眠,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伴随着睡眠的不足,他的判断力和思维能力都受到了影响,只好断了药。

在治疗过程中,有个治疗师试图让他直面自己的恐惧,那是关宏峰第一次看到他的黑暗中到底有什么存在。

那是他做下的恶,是他这辈子都要背负的罪名。


刚才那个惊心动魄的梦耗尽了他的体力,关宏峰去冲了个澡,出来靠在沙发上擦着头发。已经很晚了,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熄灯入睡,窗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而他家里却灯火通明。

灯多到可以照亮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每靠着这些光撑过一个难熬的夜晚关宏峰心中对自己的唾弃就更深一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难越来确定他原本感觉到的不对到底是不是真的。也许你只是一个误杀了同事还不敢承认的懦夫罢了,这种想法曾一度将他逼到崩溃的边缘。因着武玲玲的事,他现在甚至都不太敢面对周巡,每次看到他的脸,都像是在被不断提醒着他到底辜负了些什么。


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关宏峰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啪得一声,虽然隔着层眼皮,他也很清楚地“看见了”屋子里所有灯一下子全灭,瞬间屋内安静到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陡然加速的心跳声。

咚、咚、咚……背后有敲桌子的声音响起,冷汗倏地就流了下来,身体僵硬到不像是自己的。关宏峰无比希望这只是又一次可怕的噩梦,但被他自己掐痛的右手手心毫不留情地提醒着他这就是现实。

关宏峰睁开眼,慢慢转过头,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看到了应当已经死去的武玲玲就那样随意地坐在餐桌的一角上,手上还拿着他的配枪,一下一下地用它点着桌子边。“关队长。”她歪着脑袋看他:“好久不见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要逃离这个景象。但他一站起身,武玲玲就出现在了距离他更近的前方。她举着枪,枪口指向自己的胸口,声音里带着哭腔,凄厉又哀怨地朝着他大喊:“关队,你是不是希望我是活该死在你手上的!”


这是幻觉,没什么好怕的,这都是幻觉,他再次闭上眼睛不断地催眠着自己。但没有办法,愧疚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沉沉地压在了他的胸口。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应激反应产生的泪水溢出,脑袋因缺氧一阵阵地眩晕。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诡秘的黑暗,他冲了过去拿起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给他注入了一些活力。没来得及看号码,关宏峰直接滑开手机,喘着粗气接通了电话:“喂?”

“喂,关队啊,我周巡。”是周巡。“周巡?”是周巡。

“最近在单位里一直没什么机会问你,你……最近怎么样了啊?”对方的声音奇迹般地平息了他的恐惧,关宏峰盯着那个只是远远看着他不再动弹的幻觉武玲玲,深深地呼吸几下稳定了气息回答道:“还好吧,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最近……可能是我想多了。啧,怎么说呢,你确定真的没事吗?”

我真的没事,就是现在正看着咱一年前殉职的队友。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忘告诉你了,她被车撞之前胸口不是中了一枪?那不是别人抢了我的枪,而是我亲手干的。

混乱的大脑里不知从哪块儿蹦出了这句话,关宏峰强忍住这股子破罐破摔的冲动,逼着自己去翻抽屉找手电:“我没事。”

但手电筒不在这儿,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呼吸加促的声音,那边周巡也听到了,语气一下子就急了:“关队?你没事吧?关宏峰?你在家还是在哪儿呢?我马上过去。”


武玲玲本来已经模糊的影像又清晰了起来。他狠狠地咬住下嘴唇,反复研磨着直到舌尖上都品尝到了清晰的铁锈味,疼痛使他清醒过来,关宏峰努力搜罗着屋子所有可能的角落:“我没事,你、你别过来。”

话筒那边周巡安静了下来,又胡乱地找了两个地方之后,关宏峰终于想起了手电的位置,顺利地借着光把电闸给推了上去。

重回光明的瞬间,他激动到几乎落下泪来。

低头发现电话还通着,关宏峰举起手机试探性地问了问:“喂?周巡?”

“嗯。”

“我没事了。”

“我知道。”周巡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话间声音有些嘶哑:“你没事就好。”

“不用担心。”

“玲玲那……那不是你的错。”

“嗯。”他不想再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但周巡却在话筒那边支支吾吾地道起了歉:“我知道我当时,如果我当时再快一点……”

“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过不了那个坎。”

“那你……”隔着话筒都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咽口水的声音,“能不能别躲着我了?”

“我没有躲着你。”难得从对方话里听出点委屈的意思,关宏峰心一软,叹了口气安抚道“你不要想太多。”


后半夜他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关宏峰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但他还是准时起了床,一出楼道口,就看到有一辆很眼熟的车停在了路边,车门上还靠着个人。

虽然大清早的太阳刚刚出来,但周巡脑袋上依然架着他那副墨镜。看他注意到了自己,周巡扬起下巴,伸长了胳膊招手示意他过去:“哟!老关!这儿!”

套着件修身的深棕色皮夹克,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在周巡身上,他的笑容灿烂,眼睛弯成两个弧,有温暖的气息环绕在他身边,和昨晚梦中那个阴森森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关宏峰看着周巡,突然觉得心脏跳漏了一拍。


直到坐着周巡的车到了队里,他脑子里还在不断地思考着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他刚刚那一瞬间的心动,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吊桥效应?

应该是吧。他看着周巡笑得傻乎乎的侧脸,摸了摸下巴,给这问题下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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