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巫山

反正不H管什么攻受

挚友难交7(关周/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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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水长流,挚友难交

本章关键词:责任 传承 


在确认了独居的画家确实就是那卖药的紫毛经常在依恋酒吧里见到的那位,并且在火灾发生之前在他手上购买过几次药物之后,周巡心里就克制不住地给他们这三家人编排起了充满爱恨情仇的大型都市言情连续剧。

什么单身男子对人因爱生恨,新婚夫妇热情不再,老夫老妻貌合神离之类的常见剧情在他脑子里交替上演着。

可能是感应到了他奔腾的脑电波,关宏峰在门前先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才抬手按响了门铃。


派出去的小队并没有得到什么新鲜的线索,听完他们的汇报之后关宏峰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第二天下午揪着周巡一起出门去了那个画家的家里。

门铃刚响了两声门就开了,开门的是画家本人,关宏峰亮出证件说明来意后,对方也很爽快地就让他们进去了。


相互间客套了几句,画家引着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还特意给他俩一人倒了杯自己泡的水果茶。透明的大壶泡了切成块的应季水果,因为泡了很久倒出来的部分看起来黄黄的有果肉漂浮着,关宏峰推脱了没喝,周巡倒是没有客气,举起杯子大大地灌了一口。

应该是加了蜂蜜,口感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

还没等他喝上几口,关宏峰就提出想看看当时发生火灾的地方,上司去做事,他这个做下属的总不能干坐着,周巡只好也端着杯子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不及处理,房间墙上火灾的痕迹还是非常的明显。那些火焰烧灼过的痕迹不只是没有被清理干净,更像是被精心地保存了下来。家居和摆设都新的很,应该是刚买不久,都是暗色系的简约风格,搭配上被灼烧过的背景看起来还挺洋气。


看关宏峰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周巡几口解决掉了自己杯子里的东西,舔舔嘴唇,又返回客厅把关宏峰杯子里的没动过的水果茶倒到了自己杯里。

没急着过去,他端着杯子屋子里四处看了看。这三室一厅的屋子里有两个房间都放了床,还有一个被当做书房使,里面摆了张办公桌。主人在墙边上打了个陈列柜,里面放满了动漫玩偶和一些看起来很别致的摆设。

大概是因为和着火的屋子离得比较远,这里的东西都没遭难,很幸运地存活了下来。周巡一排排地看过去,有个看起来很旧的木娃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和其他光鲜亮丽的新玩意相比,它看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下意识周巡就手欠想拿出来看看,拉了拉玻璃门把手却发现橱柜被锁上了,只好作罢。

柜子里还放了个相册,打开那页里面是两个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搭着肩站在一块,看起来倒有点像关宏峰家里摆着的那张他和他弟的合照。


那次他去关队家送东西,对方家中就跟这画家家一样,特别规整,一点也不像一个单身汉住的地方。

当然周巡心里单身汉的标准其实就是他自己,在他看来,不说打扫卫生的频率怎样,至少洗衣服这事一般正常人都应该是攒着几天的量,然后找个空闲时间一起扔洗衣机里洗吧。

但关宏峰不是,他每天晚上回去洗衣服,洗了就给晾出来,根本不嫌累。

盯着画家同样干干净净的卫生间,一直觉得自己也算是个生活讲究的单身汉的周巡忍不住叹了口气。


粗略地逛完几个地方后周巡又折了回去,靠在门框上跟那边框上靠着的画家闲聊:“你这是把火灾当装修了啊,连新家具都买了这风格的。”

“反正之前的烧了也不能用了,我扔完东西之后发现被烧的样子还不错,就没修复它,买了点配套的家具摆件装饰了一下,也能提醒提醒自己以后注意。”

关宏峰拍了拍手站起来,什么也没说,直接就穿过他们俩去了客厅。

被他这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理直气壮的模样震慑住,画家睁大了眼睛询问式地看向周巡,周巡耸耸肩,表示就算是他拿进入查案状态的关警官也没辙。为了缓解尴尬,他随口问了一句:“您认识那两家人吗?”

“都说了很多次了。”画家用力挠了挠头发,皱着眉抱怨,“我真不认识那两家人,听都没听过。这房子真是因为我没注意就着的火,调查员都来好几趟了,你们也一波一波地来,我这还过不过日子了。”

听着对方口气不太好,周巡适时地换了个话题:“刚才看见您柜子里那照片里面是谁啊?就俩小男孩那张。”

“我跟我发小。”

“您发小?没怎么听您说过。”

“我也不用什么都跟你们说吧,这我以前的朋友,后来也不怎么联系了。”

“怎么就没联系了?”

“这跟你们想查的事没关系吧。”对方明显不耐烦了起来,“虽然这么说觉得挺对不起有人烧死的那家人的,但听说是那俩人是吃了药没注意才着火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还要总是来我这查来查去的。”

周巡偏头看了一眼关宏峰离开的方向,还是没看到他的身影,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又连着被这人呛了两次他也有些躁了,说话间也带了三分火气:“没办法啊,您说您不乐意出门天天宅在家里,可是最近又听别人说您常去依恋酒吧里晃悠,我们干这行的,难免容易疑心重,您多担待点。”

“你们还调查了我的私生活?”画家的语气同样锋利了起来,“怎么了?现在同性恋也犯法了?”

“这您不说笑嘛,都正经立案了,不仅私生活,里面牵扯到的人所有犄角旮旯的事都得翻出来查一查啊。”

“那你们查、查出什么了?”

“别紧张——”周巡拉长了音调,随手把杯子放在一边。看对方脸色不对,他咧了咧嘴走上前拍了拍画家的肩,手停在肩膀上时微微低头对上画家的眼睛,“我们又不会诬赖好人,您没做啥不好的事,就没问题。”

对方咽了咽口水,偏头避开了周巡的眼睛,“刚才那位关警官干嘛去了?”

“去厕所了吧。”被自己的猜想逗乐的周巡还没来得及再开点什么玩笑,就看到关宏峰真的甩着手上的水走了过来。“哎?关队,您真去……”

“走吧。”关宏峰打断了他的话,冲着画家点点头:“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打扰了,我们就先走了,有事再联络。”


刚坐上车周巡就忍不住分享了自己刚才的收获:“我觉得刚才那人在回我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啊关队。”

“你看出什么了?”

“看出他心虚了啊?说话都磕巴了,还不敢跟我对眼。”

“心虚又不能当做证据,顶多可以作为疑点列入考虑。他的表现可能是被别人知道了他的性取向之后的局促,也有可能是面对警方问话的紧张,甚至有可能是对你产生了特殊的情感波动。感觉是一方面,你更应该抓住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等等……情感什么?特殊的什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张合照。”

“你别岔开话题啊!”

“看着前面,好好开车。”

“老关你这……”

“到下个路口别转头,不急着回去,咱们再去问问别人,第三家那姑娘最近住在她父母那儿,地址你知道的。”


见了面,姑娘情绪倒是挺稳定的,就是有点后怕。不过考虑到她的老公和老公的疑似出轨对象被烧死在自己家里床上这件事,即使刚死了丈夫,难过情绪肯定也是得减一减的。

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他们的婚后感情生活,听起来也不是很和谐。跟他们局里人之前就打听到的一样,这对夫妇当时相亲认识,男方父母着急再加上觉得对彼此也挺有感觉,就赶着给举行了婚礼,没什么感情基础。

他们又转道去了男方的父母那儿,刚刚丧子的老两口情绪非常激动,话语里非常确定自己儿子是不可能出轨的,他的死因一定另有隐情,他们好不容易才安抚完家属情绪。

出来上了车,关宏峰在副驾上一言不发地摸着下巴。周巡一口气问了三户人家,全程关宏峰都没怎么参与,就只是在屋子里乱转悠翻翻人家的东西,这么大半天说下来他嘴巴都干了,再看着座位边上像块石头一样待着的关宏峰就觉得很不爽。


等终于回到了局里的时候都已经六点多了,关宏峰和他一前一后进去,办公室里人稀稀拉拉的只剩了没几个。

看着关宏峰脸色不太对,周巡赶忙上前快步走到离得最近的那张桌子,敲敲桌面把上面正趴着睡觉的人给叫醒:“其他人呢?”

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小高脑子有点懵,下意识回道:“回去了啊。”当注意到后面脸色阴沉的关宏峰时,他硬生生地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战战兢兢地补充了句:“回去……吃个饭?”

“都叫回来,半小时之后会议室开会。”关宏峰阴着脸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小高看向周巡:“你们今天出去查出啥了啊?”

周巡那边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先把大家叫回来吧。”


不多不少半小时之后,关宏峰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门一开,刚才还在聊天打诨吃东西的人都瞬间禁声,整个房间只听见他走进来时,脚上靴子底和地面碰撞时发出的踏踏声。

他在桌子边上停住了脚步,环视了他们一圈才开口:“小张,说一下你查到了什么。”

被点名的人站得太急,椅子向后拖出一声刺耳的噪音。小张警官下意识地立正站好后回话:“通过询问死去的女医生的同事,我们知道了男性死者在死前经常出入她的办公室,同时也有人看到他们在外面单独会面,但他的妻子似乎是不知情的。”

“小高?”

“邻居和同事都问了,这三户人家私底下都没什么交际,门口保安也没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是吗?”

“是……是啊。”

“今天我和周巡去了那个画家家里,他柜子里相册有张照片,里面一个是他,一个是他发小,知道他那个发小是谁吗?”

听到关宏峰这话,大家面面相觑,都愣住了,最后目光汇到了周巡身上。

感觉身上压力陡增,周巡咽了咽口水,说话间底气很是不足:“是……是谁啊?”

关宏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凌厉杀得周巡后脖子发凉:“是死者的妻子。”

“可您怎么知道的?”有人壮着胆子问了句。

“照片就放在人柜子里,她父母家摆的合照仔细点就能看见,派了两队人去问话就给我这点东西?一个童年好友都打听不到?你们是他妈算盘珠子啊我拨一下你们动一下!”

关宏峰性格内敛,喜怒哀乐一向收得好,属于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脸色的那种人,所以他这次的火气就显得尤为恐怖。屋里十几号人,他吼完这之后气都不敢多喘,一个个憋气憋得脸都红了。

目光像巴掌一样从这一张张被吓得噤若寒蝉的脸上掠过,关宏峰拿起资料扬了扬:“是不是这几年能耐了?觉得自己厉害的很?觉得人死者家属无理取闹,咱们敷衍敷衍给个差不多的答案糊弄过去就行了?啊?”

他啪的一声把手上东西拍到桌子上,“我告诉你们,就你们这表现!都他妈得回学校给我重练个三年!”


接受完这顿火的长丰支队连夜出动,分头带回了几名相关人员进行审讯。

压力之下,死者父母终于道出了认为自己家儿子的死亡有蹊跷的真正原因。他们因为自家儿子特殊性向所以迅速给他相亲结婚,没想到儿子婚后跟媳妇关系也不错,另一方面也碍于面子,就没跟他们说。

妻子也承认,死者生前私生活混乱,她忍了两年还是忍不下去了想要离婚,但丈夫因为畏惧家里的压力死活不让,她实在是受不了,就跟自己多年后在网上重逢的老友也就是画家诉苦。

他们商量了好久,认为一般的事情她丈夫父母肯定还是不会让离婚的,思来想去也只能搞出个伪装出轨再把事情闹大了摆到他父母面前的主意。正巧之前丈夫公司里有人家里起火闹得很大整个公司都知道了,他们俩因此来了灵感,就决定用纵火的方式让别人发现。

又刚好丈夫最近常在医生好友那里看病,本身她对这个女医生的印象也不好,当初这个人早就知道她丈夫的事情却一句话也没说,所以他们就选择了她作为陷害的对象。

两个人先在画家家里试了试火,很成功。为了保险,妻子还去让画家去酒吧购买了她丈夫曾经使用过的迷幻药。

本来一切都计划的很好,没想到最后一步实施的时候却出了差错。迷幻药下多了,两人在药力的作用下丧失了逃生能力,火灾虽然控制得很快,但两人还是栽在了里面。


这个案子其实不难,任何一点注意到都很容易顺藤给抽出真相来。但是就像关宏峰说的那样,他们这几年过得太顺了,有他在,其他人根本就不用多动头脑,只要照着他的话做就好。

再加上这本是个意外火灾案子,是因为舆论压力才被他们接的手,大家查起来也就更加松懈。

但好赖是给解决了,周巡这次对关宏峰真可以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当晚留下来赶总结的时候,他特意出去一趟买了晚饭给关宏峰送了过去。

进去之前还记着先敲了敲门,但他也没等里面应声就直接推门进去了。关宏峰坐在桌子后面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当食物的香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时,他的鼻翼不由自主地煽动了一下。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周巡笑嘻嘻地把米线放在了办公桌上推了过去:“饿了吧,刚出炉的米线,按您口味,加了特别多的辣子。”


那边关宏峰在吸溜米线,周巡就安静地坐在一边,眼睛转来转去打量着他背后书架上放着的那些书,看他吃完了,还极其殷勤地抽出张纸巾递了过去:“这回您又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关宏峰抬眼看他满脸讨好的模样,放下筷子的手顿了顿,才接过那张纸擦了擦嘴巴:“出轨的人,不至于出入对方的工作场合留下线索。那皮肤科的病,又找了认识的人看,妻子却不知情,不太正常。那对老夫妇咬定了自己儿子的死有别的原因,但却一直着重强调他们儿子不可能出轨这一点。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疑点,组合在一起只要细心点就能看出来。他们两个也都是新手,看出来了不对再留心留心细节,就不难发现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意外,这次真是不好意思了关队。”

“你不用对我不好意思,该听到这声对不起的是死者的家属。”

周巡点点头表示了解。

但可能是觉得自己刚才那话表达得不够清楚,关宏峰抿了抿嘴唇,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桌子。组织了一会语言后,他直起身子看向周巡,郑重其事地叮嘱道:“你要清楚,穿上这身衣服,我们就要对老百姓负责。维护人民和财产的安全,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即使这真的是一次意外,真的是那人出了轨和他对象嗑药磕死了,我们也应该彻彻底底地调查清楚。这样才能在直视着那对老人家的眼睛把事实说出来时,真正地做到问心无愧这四个字。”


在这个初夏的夜晚,天气还有些微凉,办公室的窗子是关着的,屋子里满满的都是米线的香气。周巡呆呆地看着他,说出这段话时关宏峰的眼睛发亮,在日光灯下清澈得像少年一样。

很多年之后,当他终于站在了和关宏峰一样的位置上,在警局门口对着刘长永吼出那段话时,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对装满了理想的眼睛。


谁能想到呢,老关,你竟然也会落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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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无愧啊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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