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巫山

反正不H管什么攻受

挚友难交1(关周/周关)

想了想可能的关键词,又改了改,终于发出去文字版的了。


往别人脸上吐烟圈是个非常老套的挑衅方式,从底层干起来的关宏峰年轻时候没少被这样对待过。

那时候古惑仔的热度还没下去,小痞子们都野得很,动不动就砸板凳抄家伙的。就算是比较理智一点的大佬们,也必须得表现出对“条子”的不屑一顾,才能在自家小弟面前攒够面子。就他们那态度,要搁现在,一个个都得依照侮辱警务人员的罪名进去待个一晚两晚的。

但那时候不行,人太多,局里装不下,装不下,就得适时地放松一下标准。如果是直接动手的,那必然得杀一杀锐气,但要只是口头上占占便宜,随手收拾收拾也就算了。


彼时关警官也有一身不错的打架功夫。从警校毕业的人,即使不多要求,身体素质反应能力也都得跟上。

关宏峰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出名,冷静,敏锐,正值热血的年纪却稳得像块石头,经常被警界前辈们带出去历练,在凶案现场也不怵,对答流畅,踏实肯干。

他弟关宏宇也很出名,贩卖盗版影音被哥哥送了进去,还被部队给开了除。


听当时一起的人说,抓自家亲弟弟的时候,关宏峰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这话是周巡打听到的,当即就兴致勃勃地一个短信发给了同级的赵馨诚,他们毕业之后去了不同的区,但还是时时保持着联系,经常交换一些小道消息。

关宏峰这个人跟他们同龄,毕业早了两年,是个传奇人物,履历摆出来能甩他们一圈,虽然武力值不高,但查案子在行。
因着当时那风气,周巡他们前后几届出来的人都能打的很,是以对关宏峰这样靠脑子吃饭的没什么敬意。

但他们这批人没凑上好时候,以暴制暴教出来的兵刚混个几年就撞上了新的和谐社会。


这年头就像中了邪一样,什么职业都能被讲成服务业,不只是他们,医生,老师,都得讲态度,搞流程,以人为本,一安定了就开始揪鸡毛蒜皮的小细节。

赵馨诚算是他们当中运气比较好的,初出茅庐遇上个好上司,还结交了给力的后援,横冲直撞也有人照应。南墙撞了十几二十次之后也就磨出了灵性,没吃过什么大亏。

但是周巡就不行了,活该是他倒霉,被打发去街头也闲不住,左嗅右嗅地一不小心就查到了自家前辈的线人。
那人的确做事出了格,周巡当时也是情况紧急,下手没轻没重的直接给人送进了医院。
因着这事理亏,那人找的律师只能争取让他不进监狱,追究不到周巡身上,所以上面只批了个一个小处分,他也没当回事。

被他收拾的那人气不过,从医院一出来就盘算着想搞他。他前辈也算是仁至义尽地提醒了几句,但是当时的周巡到底是年轻,气太盛,又没什么经历,虽然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却从没想到真能有什么发生到自己头上。

这些能在道上混出名气的人都贼精,知道直接搞周巡讨不了好,要只是收拾他一顿也不是不行,但袭击警务人员,说不准得判多久,还搞不好得连罪,所以就盯上了周警官身边的人。


好巧不巧的,人人都知道他周巡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女朋友。


社会上有那么一拨人,得了重病,或者沉迷赌博,没保险没积蓄,家里还有人要养,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讨债的公司手下一般都攥着几个这样的,有的癌症晚期患者,脸色蜡黄,瘦到皮包骨头,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背包里带着足够的水和馒头跟在欠钱的人边上,也不用做什么,就每时每刻地跟着,出门跟着,吃饭跟着,回家也跟着,那双像是早就死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能给人逼疯。

那人有门路,扔出了十五万,说要让周巡下辈子都忘不掉这个教训。

最后,收钱办事的人入了狱,进去之前在抓捕时被周巡打到半死也没松口,那线人也摘得干净,硬是一点都联系不到他头上。

周巡那时候也是气疯了,直接揣着个枪就想去找那人。他当时的上司知道这事之后,给他拘了,让他好好冷静冷静再回话。冷静了半天,周巡说他知道了,不会再去找他麻烦,才给放了出来。
出来之后他去了女孩家里,女孩的父亲端着个瓷杯子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周巡,牙关咬得死紧,胳膊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反复几次还是砸了过去。没有刻意对准,杯子擦过周巡的额角在地面炸开。

几天之后一家人搬走了,什么信息都没留,周巡也清楚自己没脸问,但心里还是像被刀子活剐了一样。
赵馨诚带着酒来找他,看到床边上的瓶瓶罐罐叹了口气,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顺便给人收拾收拾,从屋子里把躲了几天的醉鬼给拖了出去。


几个礼拜过后,在别人看来,周巡终于是缓过来了。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终于能收敛一些的时候,周巡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人到底能疯到什么程度。之前的他只是急了才动手,现在完全就无所顾忌了。

一开始队里人还因为知道他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实在太过分,耍起混来谁都拦不住。最严重的一次遇到了一个强奸犯,不但把犯人给打了,还打了律师,律师的假证人和西部队的同志,差点被开除。

他开始失眠,每天只睡四小时,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女孩在医院里的样子。为了入睡,周巡选择了用酒精麻痹自己,本来只是睡前喝,帮助入睡,上班的时候还算清醒,后来就刹不住了,越喝越多。

一年元旦值班周巡没悠住,直接又给那天晚上闹事的混混打进了医院。

这一次,周巡被停职反省,他也不在乎。有消息说新上任的副支队刘长永打算开了他,杀鸡儆猴整一整队里风气。他听了也提不起反抗的兴趣,每天就只是在支队门口无所事事地晃悠,找下班的同事去喝酒。


如果不是遇见了关宏峰,他这辈子可能就完了。

 

周巡的大名关宏峰是听说过的,那件事太惨,之后的周巡又闹得太狠,有耳朵的人都知道。但他当时并没有对这件事产生什么同情以外的想法,最多就只是从这个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的小警员身上,看到了一点关宏宇的影子。

关宏峰知道他弟一直对他亲手抓他的事儿耿耿于怀,觉得自己一没害人二没闹事的,就是搞了个暗地里的门路筹钱给妈妈看病,就是进去了,也不算什么大错。

关宏峰没跟关宏宇认真聊过这个,但他一直想告诉他弟弟,没人会真的在意他家当时多困难的。法外有情,这个情一般人受不起。你这儿没钱看病,那边就有人吃不起饭,世界很公平,你占了便宜,就得有人吃亏。

小偷小摸习惯了,那种不劳而获的感觉能让人上瘾。饿极了去偷个面包是小事,渴了再偷瓶水,别人不给就动手,一不留神就能犯大事。 

但总有人不知道这个。

他比关宏宇更清楚要是不及时制止,这样的念头一旦长起来会有多可怕,所以在苗头刚出现他就瞅了个机会直接掐死。别人眼中他抓亲弟不留情,只有关宏峰自己知道当时他为关宏宇想了多少。
这个罪名小,讲出去也不难听,盗版本来就猖獗,算是个比较灰色的地带,留个案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至少找工作不会有什么影响。他亲自动手,也还是担心关宏宇一冲动闹出什么拒捕袭警的岔子。 
实施抓捕的时候,他弟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的火都快要烧到他身上去了。当时关宏峰心里头就纳闷了,这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就还能这么少年气性呢。


关警官从自己的思绪里回来,看着那个一脸不善地盯着老太的卷毛,看着他眼袋肿的跟眼睛一样大,里面血丝粗到像是要崩出血来,看着他胡子拉碴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却还是忍不住过来管了闲事。

他把钱塞到了老太快要缩回去的手里,拉着那人往前走了一段路。

“你这样不能解决问题的。”他想要解释给周巡听,对方痞里痞气的样子又让关宏峰想到了自家弟弟。像又不像,关警官在心里暗暗比较着。

关宏宇的路子已经偏了,即使是出来了找工作有时候手脚也不干净,这方面他插不上话。当时给关宏宇抓进去的时候,他作为哥哥的警告力度就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算是做绝了,只能盼望着以后有个什么人能把关宏宇这匹野马给拉回正道上来。

幸好他弟还算争气,不管干不干净,到现在还没听说关宏宇的什么坏消息,也算得上是对得起二老。

但周巡不一样,周巡是法制里的人,即使听说了那么多关于他的消息,也没人说他一句坏话。谈到这个年轻人都是惋惜的口气,说是人仗义,能力也够,就是被现实给撅了。

对方满身的烟酒味刺得他眼酸,他想了想,带着周巡去了饭馆。

浓汤解酒,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关宏峰也觉得有些饿,端起碗筷加入了他。关宏峰不怎么喝酒,但他弟弟爱喝,他弟弟还爱抽烟,他看着周巡点了烟的样子觉着越发亲切,一开始只是个雏形的念头渐渐清晰了起来。


一顿饭的时间他们乱七八糟地扯了很多,周巡嘴巴叭叭得停不下来,关宏峰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们谈了谈工作,生活,他弟送的紫色围巾,还聊了聊他最近接手的几个案子。
到了要走的时候,周巡像是实在憋不住了,突兀地冒出一句:“你这么纵容她,会让这些无赖横行的。”

关宏峰诚恳地点点头,把剩下的饭菜打包好塞给了他:“要想继续干刑警,明早找我去报道吧。”
对方又恢复了那副全世界我最屌的表情,仰着脑袋对着他:“我凭什么跟你混啊?”嘴里还叼着个牙签,随着说话在嘴唇边上一晃一晃的。

他拿起自己的围巾,想起来对方刚才的评论,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带上,板板正正地给叠好放进了包里。余光扫到周巡攥紧塑料袋的手,因为用力过度都发白了。

关宏峰摸了摸下巴,开口安抚道:“因为你没其他选择了。”


他转身走出去了好几步,见对方没跟上来,只好又止步回头看他。周巡盯着手上打包的袋子,嘴巴动了动,像是要对他说些什么。

“怎么了?”

那人一摆头把耷拉在眼前的卷毛摆到后面,小声嘟囔着:“咱们同龄,我是不会叫你师傅的。”

看着对方别别扭扭的样子,关宏峰突然就起了揶揄的心:“不叫师傅,叫关老师也是一样的。”

“切。”那人终于是笑了,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关队你还挺幽默。”

成了。关宏峰盯着对方搭在他肩上的胳膊,也跟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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